泥——第二十五章

薛洋的走尸小队在城外埋伏好了,他身为主谋,并不打算与队伍胶葛,反而故意分疏,自我陶醉弄了个书生打扮,融进书院中潜伏了半个月。

 

每月下旬,金子鹿会来这书院听两天讲,金子勋不来,是因为书院里没有女学生。薛洋和这里的人说说笑笑,其实也不好笑,就是别人讲什么他回什么,问对方感兴趣的,满嘴瞎话。偷偷看了眼角落里的金子鹿,或许是先生们尊敬的贵客,又或许人显得憔悴不声不响,并不合群。薛洋收回目光,近看真是个漂亮胚子,要做成走尸,腐烂掉可惜了。

 

书院的住处环境一般,大伙挤在一起,入眠熄灯,房间内外都是漆黑一片,薛洋睁眼等了半个时辰,觉得差不多时候了,默默在脑海里下达命令。

 

又过了半个时辰,最边边的纸窗上侵入了一抹黄光,薛洋坐直起身大笑:“哎哟妈喂,着火了!”

 

人们陆续被吵醒,隐约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,前头的人开门,被一个黑影扑倒咬出鲜血,哇的惨叫一声,旁边的人成扇形后退:“是邪祟!”

 

在薛洋隔壁的金子鹿穿好金星雪浪,拔出仙剑踢倒面前走尸,狠心一抿唇,在它吼叫时利落的砍了脑袋。

 

门外发绿光的眼睛纷纷对准了他,这么多走尸,通通朝这里涌进,全靠金子鹿一人抵挡:“你们去救火。”

 

几个稍微壮点的在他掩护下跑了出去,还有人抱团躲在后面,随时准备逃命。金子鹿虽然勇敢,但始终只有一人,被走尸团团包围,很快被利爪抓伤。

 

这走尸怎么受伤都不愿停,除非直接砍断四肢,它们似乎有了灵智,懂得团队合作。说来这也是很快的事,灵力快枯竭的金子鹿服下药丸,刚放倒三个,被抓住空隙张大嘴的走尸拧住肩膀,它把金子鹿从后面推倒,就要咬破头颅。白光一闪,那走尸一顿,睁大眼,四肢身躯直直的掉落下来,露出站在后面的薛洋。

 

薛洋看上去十分着急,拉住了金子鹿后颈上的衣服:“起来。”

 

金子鹿往前一看,面前的走尸在地上抓了个空:“多谢。”金子鹿迈上前,干脆利落的给前头尸脑斩首,再一脚踢碎走尸膝盖,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,两个人合作,很快就把此处的邪祟全清理干净了。

 

薛洋甩了把小刀上的血渍,内心吐槽了金子鹿,他说是要对老百姓负责,灵力枯竭都要伸俩腿跑出去追杀,这的走尸就没个逃掉的。薛洋叹了口气,他的走尸实在不够看,金子鹿要对他没啥好感,就只能撕破脸皮了。

 

金子鹿满身血点,回来时疲惫的轻喘口气,看向眼前帮助自己的好人,收剑主动搭话:“我们是不是见过,我记得是叫……薛洋?”

 

薛洋搡了下头顶:“是啊,亏你还记得我。”

 

金子鹿忍痛微微一笑,正经的抱了个拳:"多谢道友相助。”

 

薛洋眼睛一斜,帮他处理伤口,听到这话,探头指了指自己鼻子:"嗯?……我可是鬼修呀,你们对这类人不都很排斥么。"

 

金子鹿垂着视线说:“哪里,道友既能帮助出现救我一命,修什么都是好修,自然也称得上一句道友了。”

 

薛洋的手法很娴熟,抬起手臂欣赏了会,金子鹿微微一笑,朝天空发射火药弹,末后对薛洋解释:“等会便有修士过来善后,道友若不嫌弃,还请到我家做客,万万不可推辞。”

 

一路聊下来,薛洋发现金子鹿不仅相貌好,气质好,心地也很好,正直且善良。薛洋在内心偷偷一笑,果然爱发善心的人都这样蠢,轻而易举上钩。

 

两团雾被金子鹿的修真光芒吓得不轻,仿佛见了阎王似的,在薛洋脑海里尖叫着夸大与其接触危害后,哭着喊着跑到城外躲着了,薛洋心里默默嘀咕了两句没用,被金子鹿请进家中。

 

不过真来到人家的地盘,薛洋就明白了,金子鹿是有资本不怕自己闹事。门外一排排看守的都是炼气十层以上,方才途中还看见百余全副武装的修士队伍,筑基修为,拿着火把,杀气腾腾。

 

听金子鹿讲,那都是金子勋的人,不远处还有片草地,他们在那里修炼。薛洋此刻才感觉他们的人数量很大,仅靠自己的那点走尸,就是虫臂拒辙,可慢慢侵蚀整城平民,时间太长,还要担心暴露,他不是这种行事风格。

 

“我亲爱的宝贝贤弟!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~”薛洋刚进客厅,就听到一男人腻歪的奶声,金子勋裸体跑出来,想都没想就在金子鹿脸上猛嗦一口,亲到股血味:“你你你,你受伤了?!"

 

无意看到张陌生的脸,金子勋吓了一跳,连忙捂住自己的下体,脸刷的通红:“我操,你带客人怎么不说!”

 

金子鹿轻哼一声:“有什么关系?就允许兄长带人回来?我若带回个女人,兄长恐怕就不知害臊二字怎写了。”

 

七八个侍从通通夸张的跪下来,给金子勋套了件衣服,金子勋埋紧身子满头黑线地观察薛洋,扶着金子鹿在耳边说悄悄话:“让外人知道我对你黏黏糊糊的,可不要面子拉?”

 

金子鹿有些无奈:“我在书院遇到走尸了,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,兄长之前也见过的。”

 

金子勋摸了摸大脑袋:“谁来着?”

 

薛洋机灵的上前一步,甜甜的露出两排牙齿,做叉手礼:“薛洋。”

 

金子勋扭了眉毛,指着他鼻尖:“金光瑶的人?鬼修?”

 

金子鹿掰下他的手:“兄长太无礼了!不管怎么样现在这都是我的客人。”

 

薛洋歪着头,惨兮兮的笑:“说来惭愧,我的鬼道修的并不好,金光瑶不要我了。我还年轻,就想来别处读个书,识字谋个好差事。”

 

金子勋盯着他,忽然猛地转头对金子鹿大叫:“太过分了,真的太过分了,果然私生的均都品性不正,竟这般无情无义!”

 

因为暂且腾不出别的地,金子鹿打算让薛洋和他们住同一个地方,不是一般的地,金子勋初来乍到之时,是直接拆掉别人房子,在这建了一座宫殿似的建筑物跟围墙。真正进到这里,薛洋才感叹起他们的奢华,连茅房给他冲屁股的东西都是镶了玉的。 

 

薛洋算是适当性的享受了一下,不过还是因薛洋不太一般,兄弟二人在同张床上嘴碰耳的守夜睡着,不禁也要思索下那些话的真实性。

 

用午膳时,兄弟二人打算继续追问细节,慢慢听听,金子勋倒比较狠,他认为自己聪明盖世,要真找到漏洞,可以做到当场把这救弟之人砍死。然而他一惊一乍发问,薛洋都能逃过一劫地解释出来。

 

薛洋不懂惊险为何物,更没心没肺,面容较好容易迷惑,越说越起劲越显他委屈,最后连自己都差点相信了。坐在旁边的金子鹿抓着金子勋手臂,看了眼薛洋,金子勋哼哼一笑,弯腰起身拍了下薛洋肩膀:“跟着咱哥俩吧,我目前还没有收过一个鬼修,他不要你,我要你!”

 

薛洋睁大眼一亮,起身为他们倒茶:“还是两位哥哥好,肯收留我。”

 

金子鹿与金子勋互相对视一眼,都不好意思的笑了,薛洋人生的稚嫩,年纪比他们小,确实该喊人哥哥,甜的很。

 

之后,两兄弟又带他下去吃茶点赏花,他们这住处不是一般大,像园林里扔建筑,设施齐全,直接在里头当差的人也不少。拿着账本的沈辽经过,金子鹿正好有事找他,看到沈辽走过来,薛洋不动声色,靠在木椅上放松。

 

停下脚步,沈辽低头心虚的偷瞄一眼,薛洋是看都不看这里,只顾着和金子勋说话。

 

金子鹿轻拍了下薛洋肩膀:“薛道友,这位是沈辽兄弟,也曾在金光瑶手底下做过事。”

 

沈辽有些紧张的抬起头,薛洋疑惑的瞄他一眼,果断起身行礼,爽朗的露出笑容:“啊,初次见面,在下薛洋。”

 

沈辽也行礼,做作的笑了一下:“薛公子,初次见面。”

 

沈辽心想这薛洋真能装,好像真不认识他似的。现在还混到了那俩兄弟脸前,不知又打着什么主意,沈辽两头都不想惹,只想事情快点结束后另外找个容身之所,现在是乖宝宝似地听从金子鹿安排。

 

薛洋的礼行的有些僵硬,像过了的感觉,金子勋缄默的看。他是个懒得动脑筋的人,对新接纳的事物,就总习惯带着些本能的恶意直觉,他半躺的挑了一眼:“你在金光瑶手底下,都干些什么。”

 

薛洋在果盘里拿了颗糖,颇为自在的回答:“也不算完全在他手底下做事吧,其实就是顺应金宗主的要求,鬼道小有所成后,研究下魏无羡前辈阴虎符的威力。”

 

“噢~魏狗。”金子勋恍然大悟的发出一声,笑咧咧的看他:“你还会什么?跟死人对话之类的?”

 

“那自然是不在话下。”

 

金子勋听薛洋的,差人准备了铜镜,红线,蜡烛,与冰融化的水。薛洋随便糊弄一下,用手指蘸水,接过金子勋的巴掌一划,偷偷倾头冷笑:“哥哥手真大,画符都好画呢。”

 

金子勋举起来,盯着铜镜,过了一会,转头眯起眼:“嗯?怎么什么都没有。”

 

“或许是哥哥这里有重兵把手,煞气太重,鬼都不敢来啦。”

 

金子勋语气冷了点:“噢?照你的意思,把这里的修士全都撵走,那些鬼就敢出现了?”

 

薛洋无辜的干笑一下:“哥哥误会了,我可不是这意思,哥哥若实在想看,我就有一头养鬼成功的例子,不但能实体化也能保留意识,就在城外躲着。”

 

挥手让随从离开,金子鹿听他们讲完,开口说话:“薛道友,你年纪比我们小,理应受到好的照顾,这里其他的住处清扫还需要时间,为了符合道友身份,今晚不如依旧和我们一起。”

 

与薛洋对视一会,金子勋猛地扑倒金子鹿:“呜,哥哥还是想和贤弟在一起上下到处滚,和以前一样,不然哥哥晚上会睡不踏实的。”

 

露出一个阴森的笑,薛洋很快又恢复正常,金子勋虽然看上去傻,人可并不是完全失忆,有一点警惕也不可避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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